醇和乙醚

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

忆从头(渣爹重生 反虐)

一发完,应该是没有后续,就是练练手,就是心里难受呜呜呜

 

嘿嘿······让我快乐吧,反虐反虐!

 

以后有反虐,记得@我 我想看!

 

心心评论随意吧,我就是自己憋得慌呜呜呜!可能会删掉,且看且珍惜

 

    江玄从不相信人死后种种,魂归何处,他甚至觉得死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不用挨饿,不用忍疼,不用担心全身上下不知哪里的病痛又复发,不用受那些折辱欺凌······或许只需要疼那么一下,就可以再不用醒来了。

 

    不用醒来碍人的眼了······

 

    一个成年了的皇室血脉,哪怕被厌恶,哪怕从未被优待,哪怕在宫里活得不如任何人,在有心人眼里总是个可利用的靶子。

 

    记不得多少次,结党营私,以权谋利,乃至于犯上谋逆,意图作乱,什么样的罪名都可以胡乱扣在他的身上,陛下信与不信,查清与否,他都是要受罚的。

 

    “拖出去打”或许是他的父亲对他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可他哪有什么可贪图的呢?一身的伤病骂名,哪有半点权利诱人结党?又哪会有什么人正眼瞧他呢?

 

    至于谋逆······他不敢,也不会的。他是那样忠心的一条狗,被驯服了,打怕了的,只会攀咬主人吩咐他的恶徒,背主伤主的阴私勾当,哪怕是想一想,他也是从未有过的,只没有人信罢了······

 

    他的主人,他的陛下,他的父亲,厌烦透了他,也是,那么多优秀的龙子凤女,他的父皇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他生来卑贱,又背负原罪······

 

    一个被国师亲言的灾星,生来便克死了母妃和尚在母妃肚子里的胞弟,自他出世,向来身体康健的陛下也生了几场大病,那年各地又旱灾涝灾不断······他早该死去的,当年死的是他应该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想再活几年,他想看着他随侍的主人,他的父亲一统天下,想看着他的陛下名流千古,永载史册,他会是最好用的工具,听从吩咐,死生不顾。

 

    但他不能了,也罢,终究他还是不配沾沾那人身上的荣光的。他死得很安静,没有搏杀中的挣扎难看,也没有受刑时的惨状血染,只是心力耗尽,再无回转,只是脏腑枯竭,无药可医,死前最大的感觉,大概就是有些冷,有些饿,有些疼······

 

    太过频繁的受伤,除了暗卫的禁药,没有别的药,无论是战场还是刑责上的伤,他受得太多太多了,他想,这几日的心力不继许是先兆,有这么一天,也是早该预料的。

 

    江玄死了。死在了才开始飘雪的冬日。他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死之前没有再见见他的父皇,或许能听他叫一句玄儿?算了,还是别做梦了······

 

    雪飘得突然急了,风呼呼地吹,刮在人脸上似乎要削掉一层肉。宫里的行人挤挤挨挨地为着这突然变冷的冬日奔劳着,各赶各忙,只有天上飞的雪,刮的风为这个孤魂吹了葬歌,送了他最后一程。

 

    江缙听闻江玄的死讯时竟有些不敢置信,哪怕他再不喜,他也得承认江玄是最他身边最好用的一把刀。江玄或许不知道,他给了他多少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帝王的信任。

 

    他的手随着思绪不停在桌上画着圈,这样隐秘的小动作他许久不做了。帝王的心怎么能乱呢?这样窘迫的境地,他不得不承认,或许江玄对他而言比他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他只吩咐了一句,“葬了吧”。怎么葬的,葬在哪了,江缙都没再没过问了,帝王的冷血和疏忽仿佛江玄这个人从未存在过,那他的一切荣辱就都化作虚无,再无人过问······

 

    所以直到许久后,江缙突然得知江玄的尸体不知被何人偷走了,是被仇家拿去鞭尸,喂狗喂鹰,还是被故人或是好心人带去好生安葬,能有个棺材,都未可知。江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包括他少的可怜的物件儿,那个破落的遮不住风雨的屋子里被盗了 。

 

    近来多雨,窗外的雨声不断落在檐上、滴到窗上、树叶上,打在飞着的鸟儿身上,再引出一串啼鸣,听不出悲喜,倒是吵得很。江缙最近被朝野的几个案子搅得心烦,几日未得好眠。朝廷势力错根复杂,世家腐败不知凡几,早二十年前的案子也被翻了出来······

 

    一切的动荡,多少人命填出来真相赤裸裸血淋淋地打着他的脸,一份份证据,证人的供词仿佛罪恶的深渊,昭示他的无能和愚昧。

 

    “陛下英明,英明呐”英明吗?那他当年怎么会相信国师判的江玄是个灾星呢,克父克母,该以血赎罪······本就被下了毒,双胎产子不易,只活了一个也符合情理。他的病重呢?得宠的妃子,随身的宫女,无论买通了哪个,让他在那个时期病重都是件可以冒险的事儿。至于旱灾涝灾,阴密的下作的小人手段有,但许是上天想看这一场悲剧,这事儿成得堪称顺遂。

 

    裴妃专宠,一箭双雕的买卖,用几大家族的今后的荣耀辉煌去赌,多值当。

 

    “陛下恕罪······”恕罪,那他的罪呢,他对江玄的罪谁能来恕?那样的罪,以血来赎,仿佛要流尽的血不断映入江缙的眼里······

  

    他不断梦到江玄,那个总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让他看不清脸的江玄,自他出生,就担负了不属于他罪孽的江玄,他施以暴虐,无限苛待的江玄。许是什么作祟,他的心里总是梗着这样一根刺,他想要拔除,却越陷越深,直至这根刺刺透了他的心肺,让他余生都念着那个他愧疚的人。

 

 

    江玄该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反正不该是现在这样,凄惨一生,寂寂无名······

 

    他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父亲,除了对江玄。他得承认,他把太多的情绪给了那个不被他喜爱的孩子,只是他忽略了,甚至于习惯了这种苛责的对待。所以当他不断念起江玄的好时,他就该知道,这股子心火终究会随着那漫天飘着的的雪和愧疚把他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留。

 

    他想再对江玄好,想对那个孩子说,“玄儿,父皇错了······”

 

    可诺大的天地间,哪里还有什么人能给他回音呢?他只能伴着愧疚,伴着无尽的伤怀思念,伴着不舍和谴责老去,他一辈子也逃不脱江玄这两个字,哪怕死亡,只再多的平反,再多的追封,再多的耀眼的让人欣羨的荣光,该享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呀。

 

    子欲养而亲不待如此,父欲养而子不待亦如此······

    

    当江缙再次睁开眼时,只觉惊喜意外。江玄活生生地跪在他面前,身穿甲胄,去了兵器,满身的血腥气,仔细看,还能看得出眼中的疲惫和仿佛强行忍住的疼痛。他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嘴里说了什么,他早就听不清了。

 

    他满眼都是江玄,是梦吗?他刚走近,就见江玄微微一个瑟缩,绷紧了身体,似是强行压住想要躲避疼痛的欲望。

 

    许久没有痛楚传来,无论或许在脸上落下来的巴掌还是不知会踹到何处的脚,都没有。江玄有些困惑,甚至这股迷茫直达眼底,他似乎见江缙神色不对,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可要传太医,属下此次······是记在谁身上?”

 

    江缙似乎才从震惊和无限的欣喜中回过神来,他满心的苦楚在看到江玄的这一刻全盘瓦解。他慢慢地拉着他起来,“朕···父皇无碍,不用记了,再不用了······该是你、玄儿的,就是玄儿的。再不会了,不会了······”

 

    江玄杀敌的荣耀他再不会听信国师的谗言记在别人身上了,什么灾星,什么不享尊荣,这一句句话就像是沾了剧毒的刀般,一见血就封喉。江玄是他的儿子,他愧疚了错待了二十年的儿子,无论如何,他的再来一世,都不会再那样对江玄了。

 

    他想给他的儿子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一个光明磊落,没有苦楚欺凌的未来。哪怕赔了他这条命,他也愿意的。本就是欠了他的······

 

    江玄带军出征多年,这时他刚满十八,身量还能再长长,哪怕是普通人家,在孩子该长身体的时候,也能有几顿好饭好菜,不会苛待了去。可瞧瞧江玄呢?外人眼里的天家贵胄,此刻皮包着骨,褪下甲胄的身子上甚至还能看见许多没有愈合的瘀痕,最严重的是腰腹间横侧的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只草草撒了药,拿纱布包着。

 

    他刚想训斥江玄不知自惜,但又想,他哪来的资格呢?江玄没有功劳,自是换不到药,纱布都是省着用,他何尝给过他一丝怜悯和关怀?他背对着江玄咽下了从喉头涌上来的瘀血,他的心早就乱了,他看着伤叠伤的江玄,看着他小心翼翼接受诊治,注意着不敢弄脏床塌的紧张,他才知道,他亏欠了这孩子多少。

 

    现实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怖与刺痛···他亲手感受着手底下孩子的呼吸,仿佛是真的再来一次,那些给他折磨的回忆还没发生。

 

    “陛下,属下失仪,属下知错,请您重罚。”

 

    江玄没忍住困倦,对着江缙打了个呵欠,自觉冒犯至极,他的父皇必不会轻饶,也不顾身上上药未着寸缕,翻身下塌,下跪叩首一气呵成,不给江缙任何反应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认错晚了,那些加罚的罪责,没有规矩的罪名他担不起······

 

     江缙拥着他,嘴里说不清话,但紧紧拥着他,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不罚了,爹再不会因着这些罚你了,不打,玄儿······”

 

    江玄沉醉在一声声玄儿里,仿佛在做梦。不,他认为这就是梦,没有任何一刻,陛下对他如此好过,既然是梦,他可不可以放肆一下?他顺着陛下拥他的力道起身来,然后乍着摸了摸江缙的袖子。

 

    江缙感受着传来的力道,小心地摸了摸江玄的手,江玄手上不知何处伤到了,尽是些小划痕。感受着手心里不一样的温度,不知怎的,江玄竟哭了出来。

 

    该哭的,那么多的委屈苦楚,怎么不该哭呢?只哭也哭得乖极了,让人心疼的紧······

 

    此后的温情和暖意,他都会补给他的玄儿的,这一世,他要让江玄再无心酸苦楚,一世喜乐无忧······

 

    江玄该怨江缙的,但他太乖了,太好哄了,没吃过蜜糖的孩子,没被暖光裹过的孩子根本禁不得这种诱惑。哪怕前面陷阱无数,哪怕明码标价要的是他的命,他都愿意为了这几口甜,这一阵子的暖把命赔出去。

 

    用了几个月,江玄才敢叫他一句父皇,只仍是拘束的很。江缙宠极了,只要江玄开口,他什么都愿意为江玄寻到。只江玄连想吃口粥都要请示他的父皇,锥心刺骨,不过如此。

 

    他想对他好,但他不敢接受,“父皇,儿,儿臣饿了,想吃碗粥····可以吗?”天知道,江玄第一个要求,隔了十八年算上上辈子隔了近四十多的第一个要求也就是饿得胃疼了,想讨碗粥,还是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准备······

 

    他会不会被拉出去打?会不会这段时间的泡影,就这么碎了,他也不知道。

 

    当江缙听到时,竟不自觉湿了眼眶,“好,玄儿想吃什么父皇都给······”

 

    用了半年,江玄才敢正常和他的父皇说话,只还是规矩的很,不敢丝毫冒犯。

    江缙带着江玄去江南游寻,去庆州探亲,他给江玄请了最好的夫子,自己也教了他许多治国之道,他为江玄的登位之路扫清了所有障碍,震慑了他一众子女······

 

    两年了,江玄才真的敢对他敞开心扉,只偶尔会在梦里梦到那些前世今生,折磨煎熬,但江玄眼睛里的信任和依赖,闪着光一样,印在他心里。

 

    本以为就该这般父慈子孝下去,但天意弄人,三年后,江玄病了,救不活了。

 

    江玄还是死了,和上一世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刚开始飘雪的冬日,一样的病状,心力衰竭······明明被养了几年的身体,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哪怕倾尽满宫太医民间名医,都无可奈何。

 

    江缙送了江玄最后一程,他像是做了个荒唐的梦,昨天还和江玄父慈子孝,他的玄儿还来晨昏定省,给他敬了茶,大前天还去了猎场。江玄的身体硬实得很,没有丝毫征兆,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贪求的 。


    江玄最后睁着泪眼,声音轻微但清醒,他对着他的父皇说,“父皇,这样已经很好了,玄儿已经满足了的,您不必再有愧疚。”

 

    “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现在梦醒了。江玄早就死了,早就死在了一场冬日的雪中,那雪落在他的眼里,他印象清晰,凉极了。只不过拼着魂飞魄散为江缙求了这一场梦,死前的一天他才忆起,倒也满足了······

 

    江缙呢?他该知道,不是所有的悔恨都来得及的,他该记得的,这是他的孩子用命告诉他的道理啊······

 

我爽了,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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